此人便是常启铭,他面色苍白如雪,毫无血色,皮肤透着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,几近透明,仿佛能看见
一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,愈发衬出他面容的清瘦。
身着一件素色长衫,虽质地普通,却干净整洁,没有一丝褶皱。
常启铭见有人进来,目光落在杜尚清身上,微微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,赶忙欠身行礼,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虚弱:
“想必这位便是杜团练使大人吧?久仰大名,今日得见,实乃启铭之幸。”
他的动作虽略显迟缓,但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,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,透着一种分寸感。
杜尚清快步走上前,双手抱拳,诚恳地说道:
“常先生客气了,今日冒昧前来,实在是有要事相商,还望先生不吝赐教。”
常启铭微微一笑,摆了摆手,示意杜尚清坐下,说道:
“杜大人言重了,启铭不过是久病之人,能为大人略尽绵薄,也是我的荣幸。何况论起亲戚来,您还是四叔嘞!”
杜尚清看着常启铭,心中暗暗点头,仅从这简短的交谈和常启铭的举止来看,常家的为人处世和商业素养确实不凡,他对此次请教也多了几分信心。
这时,另一位老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在桌上摆上茶具,又默默退下。
常启铭抬手示意杜尚清喝茶,说道:“杜大人,粗茶简陋,还望莫怪。不知大人今日所为何事?但说无妨。”
杜尚清笑着摆了摆手,目光温和地望向常启铭:
“启铭啊,咱们都是亲戚,莫要喊得这般生分,叫我一声四叔便好。”
话音落下,屋内的气氛也随之缓和几分。
常启铭微微一愣,旋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眼中泛起几分暖意,轻声说道:
“如此,那我便同齐桂兄弟一样,喊您四叔了。
四叔既开口相询,启铭定知无不言。只是究竟遇到怎样的难事,还需四叔细细说来,容我推敲一番。”
说着,他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长衫的袖口,虽动作缓慢,却透着股沉稳劲儿。
杜尚清见他这般爽快,心中更是满意,当下便将武川州石炭开采受阻、运输路线被截、同行恶意压价等难题,一桩桩一件件,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。
说到激动处,不禁握紧拳头,重重落在桌上:
“启铭,如今这局面,实在棘手,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法子,还望你能指点一二。”
常启铭静静听着,苍白的脸上不见丝毫不耐,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,似在思索。
待杜尚清说完,他才缓缓开口:
“四叔,依我之见,如今贸易看似困局重重,实则并非毫无转机……”
常启铭转动轮椅靠近桌案,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他抬头望着杜尚清道:“四叔,世人皆知石炭可作燃料,却鲜少有人知还有其他妙用。
就说咱武川州石炭,若仅以取暖、冶炼之用售卖,难免价格低廉,无非以量获利,终究赚些辛苦钱而已。
据我所知,每年石炭有相当一部分去处,乃是各地冶制局。
还有一部分流去了洪都府,他们那边烧制陶器也需要大量石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