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上,年轻的皇帝倚在龙椅里,苍白的手指抵着太阳穴,一副病恹恹的模样。
朝臣们早已习惯皇帝这副模样,五年来,这位体弱多病的君主很少过问朝政,大多时候都是柳相代为处理。
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柳相手持玉笏出列,声音洪亮得与寂静的大殿格格不入。
皇帝微微抬眼,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:“爱卿……说吧……”
柳相转身面向众臣,义正辞严:“北境守将司帝,拥兵自重,收买民心。边境十三村百姓只知有将军,不知有陛下!更勾结妖女姬小颂,以妖术培育妖麦,意图控制百姓口粮!臣请立即召回司帝问罪!”
朝堂上一片哗然。
几位老臣交换着眼色,却无人敢出声反对。
皇帝剧烈咳嗽起来,身旁太监连忙递上帕子。
待咳嗽平息,皇帝虚弱地问:“司将军……当真如此?”
“千真万确!”柳相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,“这是边境密探的奏报。司帝纵容妖女施法,让麦子不足月便熟,百姓愚昧,奉若神明。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啊陛下!”
皇帝颤抖着手接过竹简,还未看完,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报——北境八百里加急捷报!”
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跪在殿前,高举一卷绑着红绸的文书。
太监连忙接过呈上。
皇帝展开一看,原本病态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红晕:“司帝奏报……北境旱麦大丰收,亩产三石有余……边境十三村联名上表,请求嘉奖司将军夫妇……”
柳相脸色骤变:“陛下!这分明是司帝收买人心的证据!”
“柳相此言差矣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。
众臣回头,只见司帝一身戎装大步走入,铠甲上还带着北境的风霜。
他在御前单膝跪地:“臣司帝,奉召回京复命。”
皇帝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:“爱卿……怎么突然……”
司帝抬头,锐利的目光直刺柳相:“臣若不回,岂非坐实了柳相‘拥兵自重’的污蔑?”
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绢布,“这是边境十三村七千六百三十八户百姓的联名请愿书,请陛下御览。”
太监将请愿书展开,竟有十丈之长,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手印。
“这……”皇帝似乎被惊到了,身子往后缩了缩。
柳相厉声道:“司帝!你胁迫百姓按手印,该当何罪!”
司帝冷笑:“柳相派人火烧麦田,险些害死数十百姓,又该当何罪?”
说着突然转身,一把扯下殿中一名侍卫的面具,赫然是那夜逃脱的黑衣人之一!
朝堂大乱。
那黑衣人转身要逃,却被司帝一脚踹跪在地。
“陛下明鉴,”司帝抱拳,“此人亲口供认受柳相指使。臣有人证物证俱在。”
柳相面如土色,指着司帝: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
一直病恹恹的皇帝突然拍案而起,声音竟出奇地洪亮:“够了!”
满朝文武惊得齐齐跪下。
皇帝剧烈咳嗽几声,又恢复那副虚弱模样,轻声道:“柳相……你太让朕失望了……”
柳相扑通跪地:“陛下!臣冤枉啊!”
皇帝摆摆手,似乎疲惫至极:“柳相……闭门思过……三月不得上朝……退朝……”
司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但很快低头领命:“臣告退。”
退朝后,柳相匆匆穿过皇宫密道,来到一间隐蔽的暖阁。
推门进去,只见本该卧床休养的皇帝正站在窗前,腰背挺直,哪还有半点病态?
“陛下,”柳相擦着汗,“司帝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。臣没想到,他竟然会直接上朝,还带着请愿书。”
皇帝转身,眼神锐利如鹰:“废物!朕让你逼他造反,让他失去民心,不是让你给他送把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