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中的人看见一群人横冲直撞的朝急救电梯跑过去,纷纷侧身避让。
沿着推车过来的路面看过去,鲜血滴落了一路。
众人都觉得害怕极了,跟身边的人猜测躺在上面的人是出车祸了吗?
不然怎么会出那么多血?
言熹握着陆明绪的手,跟着医生一起进入了急救电梯。
她看着他发白的脸色,心如刀绞。
她真是恨透了自己,陆明绪回到海城后遇到的所有灾难,都和她有关。
如果她当初早点狠下心离开海城就好了。
医生抬头看她,“你是家属吗?”
言熹连连点头,“我是,我是他的妻子。”
说到“妻子”这两个字的时候,她的声音哽咽到差点没将这句话说完整。
她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。
她是陆明绪的妻子,她应该和他站在一起,不管生活是平淡,还是风浪不歇,都要共同面对。
可她又不想让陆明绪以身涉险。
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一世无忧,尽管方法的确是错的。
医生按着陆明绪中弹的位置厉声说道:“你跟他说话,别让他彻底失去意识。”
言熹最害怕的就是来医院。
她总是忘不了陆明绪病重的那段日子,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,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。
言熹紧紧抓着陆明绪的手,尽管心中悲痛,却没忘记这是在公众场合,没有直呼他的名字。
“老公,你能听见我说话吗?你别睡好不好?”
她弯着腰,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,“我在这呢,我很快就跟你回家了。”
急救梯门打开,医生将陆明绪推进急救室。
言熹被关在门外,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。
听见沉重的关门声,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遭到了重重的打击。
急救室外对她来说是一个噩梦,在她的心中留下了这辈子都散不去的阴影。
这是她第三次在急救室外等待陆明绪的消息。
出车祸,移植骨髓,再加上这次大腿动脉破损,每一次都危在旦夕。
言熹的双手都是鲜血。
她站在原地瑟缩着肩膀,周遭的寂静能让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她缓缓抬起双手,浓重的血腥气在鼻间蔓延,她的大脑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。
血,都是血......
扎到只剩下刀柄的刀,躺在地上倒地不起的尸体。
逃亡路上扔下的车,在商场里清洗掉的血迹。
言熹的呼吸在发颤,她无视江霆的呼唤,冲进了洗手间。
水龙头被开到最大,她用力搓洗着手上的血,混着红色的水流入下水道,仿佛只有这样就能将她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剔除出去。
洗漱台上的血腥味挥之不去。
言熹捂住喉咙,趴在台子上干呕。
江霆不放心跟过来,刚走到洗手间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言熹的呕吐声。
他连忙跑过去,语气担忧,“夫人!”
言熹连续干呕了几次,什么都没吐出来。
她抬头看向江霆,勉强露出一个微笑。
“我没事。”
她抹了一把脸,机械地迈开脚步返回急救室门外。
江霆站在她身边,“夫人,您要不先去休息吧,有结果了我去通知您。”
言熹没有回话,保持失魂落魄的样子直直地看着那扇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