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的是中书长官中书令,也是谢相的党羽之一。
易禾马上回过去:“中书大人可是质疑本官?”
这话声量虽然不高,但语气颇有不满。
易禾是给自己壮胆,实则心里也没底。
毕竟中书令位同副相,在朝中地位极高。
但凡她不是坐了这个九卿之首,眼下也不敢和他对峙。
所以,只要是高官,哪怕应个虚衔,在殿上也是好用的。
中书令不屑地轻笑一声。
“大人可知武举都考些什么?”
易禾也回之一笑:“一试弓马,二试兵械,三试韬略,还能有什么?”
“这些人尽皆知,关键大人如何去试?”
易禾上前一步,转身看他。
“那中书大人的意思是,谁可?”
“左将军谢闻,中郎将崔综,北军中侯裴行,哪个不可?”
听他提的这几个人,易禾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。
谢闻之前被陛下革职,在家赋闲将近一年才等来一个佐领北府兵的时机。
后来北府兵连连告捷,他也因此升了官。
眼下肯定不会跟陛下对着干。
至于中郎将,那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,他只听陛下的。
到时随便让他生个病就可以。
再是裴行,最后若让他去倒也无妨,反正他从不跟门阀沾边。
所以易禾不再应声。
说多了便是得罪中书令提及的这几人。
……
“你自己看看,你说的这三位将军,连人都不在殿上。”
半晌,司马策不耐烦地问了一句。
中书令下意识地朝四下逡巡一圈。
果不其然。
既然他们不在殿上,肯定是陛下派了其他公务,甚至都未必在京城。
更别说什么察举主试。
现在也不能提议召他们回来,那就是明摆着跟陛下抬杠了。
他只好朝殿上揖礼告罪:“是微臣失察。”
司马策趁机扔下一句:凡有异议者,具状以闻。
而后又说起了第二桩事。
“北地的匈奴太子前日给朕上了封国书,你们也知道,这寄奴儿六年灭了三国,占了关中大半,还诛了两位国君,不可谓不厉害。”
说完这句,他故意顿了一下。
殿内众臣果然变了脸色。
胡人是要上天不成?趁我们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来宣战?
司马策笑了笑。
“他们上的是盟书,另外还有仇池和吐谷浑。”
“诸位觉得如何?太子说他愿和大晋结为盟好,并来建康拜朕一面。”
大臣们听完都松了一口气。
早说是盟书啊,还以为是战书呢。
侍中袁杰出言提醒:
“臣听闻北地先皇死后,皇室诸子多年内斗,个个狼子野心,此番尚不知他们究竟是投诚还是试探,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“臣附议,北地内乱,皇子互戕,太子刘靖此时来递盟书结交,不得不防。”
“臣以为陛下可允他们来京,顺便看其诚意,若此行不敬,这个盟就不必结了。”
司马策听了心想,果然刚打了胜仗,你们底气倒足。
不过总算没人再揪着易禾察举的事不放了。
盟书的事前日他故意按下未提,就是等这个时候。
也算是物尽其用。
“尽快准备吧,再有半月左右,太子刘靖同几名皇子就能抵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