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清荷却不知两人背着她窃窃私语,只专心煎药。
但煎药也只是注意火候,以及偶尔掀盖看看里面的情况,而在此期间,她还是可以做其他事。
于是她又瞄了一眼钟行,却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,毕竟刚才进来的时候,对方只是言简意赅地让她煎药,而别的话也就没多说一句了。
所以刘清荷并不知这位头发花白的前辈姓甚名谁,只得小心又客气道,“前辈,我这药已经在煎了,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?”
钟行依然没有告诉刘清荷自己姓名,只淡淡回道,“煎药可不能大意,专心便可。”
刘清荷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,只又回去,拿起蒲扇,如对方所言,一心一意地看着火。
钟行对刘清荷的初始印象便如其他刚来的人一般,暗忖果然年轻人做事就是浮躁,真是半点都静不下心,他扯着嘴角摇了摇头。
恰在此时,帘子被人从外面大力掀开,有风窜入,让煎药的火苗跳了一下。
“钟太医!戚将军受伤了,你快去看看!”来寻人的兵卒一见到钟行身影,便忙道。
钟行却未见多少急色,仍是缓缓问了句,“除了戚将军之外,还有多少伤患?”
这兵卒是来传话的,也就并不知这钟行竟还有如此一问,可他到底还是如实回答,“还有伤患数十人。”
“往后尔等传话可要详细些!”钟行低声骂了句,便放下手中药材。
刘清荷见兵卒被骂便存有一些看热闹的心思,她眼神不会说谎,以至于钟行向她看来时,似被逮了个正着,只立即虚心垂眸。
“这药煎的如何?”钟行蓦然问了句。
“这药快好了。”刘清荷小心回道。
“那你跟我来吧,把那襜衣穿上。”
“好。”刘清荷听罢,立即将那襜衣穿上后,便随着钟行步出营帐。
那领着钟行和刘清荷前去的兵卒,见钟行两人竟是没有跟上他,反而是去受伤的兵卒营帐查看,便不由提醒了句,“钟太医,那边才是戚将军的营帐。”
“戚将军那儿有齐太医一人足矣,又何必让我也去,这里有这么多伤兵,难道就不管?”钟行说话可是丝毫不留情面的,这在军营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事,所以领路的兵卒不敢再多言,只得是独自回去。
钟行转身,见刘清荷仍看着他,这才边走边道,“戚将军乃是太后戚氏一族,即便我不去,齐方也一定会去,在这军营里,普通兵卒的命可比不得那些人金贵,但于我们医者眼中,却其实无甚区别。”
刘清荷刚才听钟行骂那兵卒,还以为是他脾气如此,可现在听对方所言,又觉得钟行此人竟是如此大义明理,虽然性格是有些不讨喜,但价值观却是刘清荷所赞赏和钦佩的。
于是刘清荷也随即道,“多谢前辈…钟太医指点。”她已从这兵卒口中得知钟行名讳,自然也就不能一直唤人前辈了,所以刘清荷也赶紧改了口。
钟行可是无所谓刘清荷唤他什么,他现在只希望这身侧的年轻人能与其他人有所不同,若是如此,他倒是愿意多教‘他’一些。
伤兵们都躺在担架上,因着营帐内还有其他伤员,也就一时也不得抬进营帐,只能是暂时放在营帐外的一处空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