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奢华明亮的宴会厅里。
推迟半小时的晚宴,再次由拿着鹤老爷子掌权人扳指的‘心腹’,宣布正式开始。
但鹤老爷子身体状况糟糕,不便露面,托他宣读遗嘱文件,诚邀各位见证新任鹤氏财团继承人——鹤盛。
遗嘱文件读完。
鸦雀无声的宴会厅瞬间沸腾。
那些见风使舵的名流权贵们,无人再去好奇突然离席消失的鹤砚礼,以及连公布遗嘱这么重大的时刻都不现身的鹤老爷子。权势圈子,过程如何不重要,大家只在意最终的结果,鹿死谁手,谁便是王。
众人纷纷上前簇拥鹤盛,举杯敬酒祝贺。
贵妇太太们也围住喜极而泣的薛蔓蔓,七嘴八舌的阿谀奉承。
媒体镜头咔嚓咔嚓锁定意气风发的鹤盛,抓拍着鹤氏新任掌权人的近照,一旁的记者们全都打开电脑,疯狂卷着头版头条的新闻稿,键盘敲击飞快。
就连胞弟鹤禧,圈内出了名的烂人败家子,因为鹤盛得权,也备受关注,不少富家子弟攀交递名片。
偌大的宴会厅,成了薛蔓蔓母子三人的高光秀场。
左柚连连呸了几声。
秦少煜蹙紧眉头,他没想到,他哥还给鹤盛安排了一场高光秀,这盘棋还掀不掀,怎么越看越像嫁衣局,不是血洗局。
“小嫂子,你知道我哥怎么想的吗,他……”
“闭嘴,你等着看好戏就行。”桑酒打断秦少煜,低眸敲字,联系迟迟没回来的鹤砚礼。
桑桑公主:【鹤砚礼你在哪?】
她已经预感到了不太妙。
这种对鹤砚礼来说,应该亲眼看着的复仇时刻,他人却一去不回。
发言台上,代表鹤老爷子主持晚宴流程的‘心腹’,邀请鹤盛上台,以鹤氏财团掌权人的身份讲话,交托扳指。
鹤盛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上台。
讲了几句谦逊虚伪的发言,宾客齐齐鼓掌。
那枚代表权势地位鹤氏财团之主的扳指,戴到了鹤盛紧张颤抖的大拇指上。
从此,鹤氏易主,归他鹤盛。
但——
鹤盛身后的投影屏幕上,骤然开始播放一段胞弟鹤禧,迷*,多人运动,强*……致人死亡的各种罪证视频。
现场霎时哗然。
就连见惯了人性丑恶社会事件的媒体记者们,也都震惊得僵愣,几秒后,反应过来,镜头摄像机聚焦对准发言台屏幕录制狂拍。
原本正在富家子弟的包围中满面神气的鹤禧,手中的红酒杯摔碎到地上,惊恐否认,捂着脸不让镜头拍。
薛蔓蔓大声嚷着是误会,是陷害,恐慌失措得跑去找投影仪,再无半点威风,狼狈至极。
鹤盛面色惨白,失魂般僵在发言台,仅仅一瞬之间,局势天翻地覆,朝他投来的视线目光从敬畏变成耻笑,一道道镜头闪下的白光从荣耀变成穿骨钉,将他死死钉在被人笑话议论,身败名裂的耻辱柱上。
他拇指上掌权人的扳指还没戴热,就美梦覆灭,成了压死他的坟墓。
鹤砚礼!
一定是鹤砚礼!
薛蔓蔓拔掉投影仪的电源线,但并不影响发言台屏幕上的视频播放,她几乎咬碎牙齿,满眼不甘的愤恨,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抖成筛子。
孽种!
一定是该死千万次的孽种干得!
孽种研发出给鹤澜音解毒的药剂了!?
不等薛蔓蔓多想,突然嘈杂的宾客们爆发出更震惊更响亮的“啊——”!
屏幕上的鹤禧视频已经结束。
薛蔓蔓拉拢巴结、鹤氏股东董事们的“重口杂烩”视频,无缝衔接!各种花样,绳艺,不堪入目。
“啊——!不是我,不是我——!”薛蔓蔓瞬间精神崩溃,满脸泪水,瘫软在地,声嘶力竭辩解着不是她,假的,AI换脸,求大家不要看,不要看。
宴会厅一片混乱。
一个瓜接着一个瓜,一个比一个劲爆。
一袭白色鱼尾裙的桑酒,拿着手机,快步离开宴会厅。
秦少煜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,在心底疯狂佩服他哥一网打尽的布局,等他回头时,身侧早已没了桑酒的身影。
!
他心脏咯噔一下,扔了瓜,赶紧跑出去追。
完了完了他哥让他看着小嫂子不能离开宴会厅的完了完了他完了!!
漆黑清冷的长廊下,桑酒一边跑一边给霍妄打电话,神色凝重,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噼里啪啦响。
霍妄被鹤砚礼去鹤家前的那通电话搅得心神不宁,他秒接,“怎么了?是不是老鹤出事……”
“立刻定位鹤砚礼一米之内的实时位置,发给我!”
桑酒清冷的水眸浸染杀气,有条不紊地先确定鹤砚礼人在哪里。
她发出去的微信,鹤砚礼一直没回,出事了!
“好!”霍妄没多问一句,从桑酒的语气中便能听出事态的严重性。
连电话都没挂,他立即点进卫星系统程序,搜索鹤砚礼手机上的定位,很快,确定红点的实时位置。
“在鹤宅!”
但是霍妄并不清楚鹤宅的庭院分布,直接截图发给桑酒,让她看。
桑酒停下,指尖迅速点开卫星定位截图,一眼确定,果然,鹤砚礼在鹤老爷子的主宅里。
她提起鱼尾裙摆,脚下生风,纤细冰冷的身影跑向主宅。
~
幽静封闭,血腥浓重的密室里。
拄着拐杖的鹤老爷子身形一晃,险些心梗。
“你,你再说一遍!”他浑浊慌神的双眼,不愿相信的死死瞪着坐在地上的鹤砚礼。
鹤砚礼低眸擦着腕表上的污血,这是桑桑送的,不能弄脏,可他指腹沾满血,表盘被他越擦越糊,越弄越脏。
他沉黯的眼底划过一丝烦躁杀戾。
扬声怼着不接受自己一败涂地的鹤老爷子,“不止你的心腹,连跟了你半辈子的老管家,伺候你衣食起居的每一个人,都是我鹤砚礼的人,听明白了吗?”
闻言。
鹤老爷子怒得头晕目眩,血压飙升,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……他们一家老小全握在我手里,受我牵制……不可能!”
鹤砚礼放弃了擦表,他脏,只会弄得更脏。
他抬起狭长赤红的眼眸,一双眼,左眼浸在鲜血中,头破血流,却依旧透着妖孽战损般的俊朗,身上的矜贵强者气场压不住分毫。
“你给他们每月服用的续命药片,在我回江北的第二年,就研制出了解药。”鹤砚礼声线冷肆,布满嘲讽,“你说,他们会效忠谁?”
鹤老爷子眼珠震颤,呼吸沉喘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回江北的这九年,是真为鹤氏卖命赚钱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