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一个伤员也没有？”

“伤员不愿意活，怕拖累，伤的重了，暂时还能动的，抱着枪就去吸引火力和对面换了，不能动的，把枪比在自己脑门上让大家先走，再回来，人已经没了。”说完杨华沉默了。

来财气的揪住他的衣领，“他妈的，看我年纪小，又是火线提拔，都他娘的看不起我？你这边是这种，陈铭那边呢？他那边为什么也没有？说话？到底什么时候说好的？”一把把他推开，来财揪着自己的头发，后悔没有发现。

杨华默默走到来财后面，“早上武器送来之前，大家都觉得之前没完成任务，心里愧疚，怕丢了攻坚排的脸，没人商量，没人提议，”

来财起身，愤怒的给了他一拳，杨华没躲，“我真看错你了，我真后悔当初比试让你做了副排长，”说完走了。

原地的杨华拳头捏了又捏，终究还是放下了，他也难受，可他知道，战士的荣耀高于他生命的时候，拯救对他来说就是侮辱。可他没法解释，也洗不掉，他就是放弃了战友。

去到部队边缘收拢衣服和大家一起挤着取暖，不时吹来的风通过街道明显变大了，吹的人瑟瑟发抖，更别说对于伤兵来说，甚至有扛不过去的。

可没人去揣开百姓的门，也没人抱怨，战士们只是聚在一起抵抗寒冷，

来财拿出烟给李彪发了一根，剩下的都给了望眼欲穿的战士们，自顾自的点上，坐在人家门口的台阶，望着前面说不出话，他知道杨华有苦衷，也知道战士们是有决心有觉悟的，可他难受，他发泄不出来，也没理由发泄。

“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敌军钓鱼的饵料，排长，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的，我老怕疼了。”李彪突然的出声吓了来财一跳。

来财转过头看着那张还在笑着的脸，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弄死，可看着周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其余人，眼里的光不会骗人，“我会想办法救你，一切办法。”

“别，为了我再死伤两个，比杀了我还难受。”李彪严肃的脸在黑夜里格外清晰，周围忽明忽暗的烟头表现出大家都平静。

可来财说不出答应的话，只是愣愣的和李彪对视，来财受不住这热烈的目光，偏转过头和战友一起围着，“我一定会救，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救，我是排长，怎么带你们活着回去是我该想的，如果实在没有办法，不，会有办法的。”

大家都高兴的笑了笑，至少排长也是认可的，那牺牲的人就有了意义，虽然来财的话没说完，也没点破。

大家围在一起，各自说着自己的经历，也有的在给牺牲的人做自我介绍，大家都认可了这个排，来财听着不说话，时不时吹来的风把大家的秘密和过往带去远方，话传不到他们家人的耳里，风却终究会划过亲人的发梢衣尾，

可这就够了，他们要的不是和长辈撒娇，而是和战友倾诉，说说自己把红色的血曾经洒落过的地方。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骄傲和炫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