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文帝并未驻足,手臂轻挥,朗声道:“都免礼吧,朕先去探望堂弟,公孙小姐,请随朕一同进去。”
公孙皓月不敢怠慢,连忙起身,紧随在建文帝身后,一同进入寝室。
甫一踏入房门,建文帝的眸光便落在了床上的萧锦谦身上,见他面色苍白如纸,气息微弱,显然中毒颇深。
建文帝眉头紧紧皱起,转头看向一旁的郑御医,沉声道:“郑御医,太医院难道就别无他法了吗?院判作何说?”
郑御医双膝跪地,身体微微前倾,额头紧贴地面,战战兢兢地道:“启禀陛下,院判大人说,世子殿下目前暂无性命之忧,只能等查明所中之毒,才能对症下药,否则恐怕会适得其反,弄巧成拙,所以现在只能先用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维持着。”
建文帝闻言,眉头微皱,目光如炬地看向公孙皓月,缓声道:“公孙小姐,你对此事有何看法?不妨说来朕听听。”
公孙皓月曾听萧锦谦提起过,陛下对三哥的事全都知晓,而且当初还是陛下与萧锦谦在朝堂上演了一出双簧,才让三哥得以恢复真实身份,并断了杀手杀他的念头。
她环顾四周,见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场,有些迟疑,三哥的有些事,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。
建文帝见状,立刻心领神会,转头吩咐屋内的众人,“你们都先退下吧。”
众人闻言,纷纷躬身施礼,鱼贯而出。
建文帝又叮嘱常公公,“你去门外守着,莫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。”
常公公应了一声,忙躬身退出房间,顺手将房门轻轻合上。
房间里只剩下建文帝和公孙皓月二人。
建文帝在床沿上缓缓坐下,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公孙皓月,“公孙小姐,现下无人了,你可以放心说。”
公孙皓月双膝跪地,轻声道:“臣女陪三哥在武陵城薛先生的回春堂治疗失忆症时,曾遭遇杀手的刺杀,当时杀手也在箭上涂了毒,是三哥的救命恩人替他挡了那一箭。”
“回到京师后,三哥在薛先生的师弟,陈青阳的福寿堂继续治疗时,臣女曾听陈先生聊起过,薛先生根据在恩人身上提取的毒,已经制出了解药,臣女当时想着,恩人已死,解药也没用了,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”
“臣女刚才突然想到,昨日世子殿下要抓捕的杀手,与当日在武陵城行刺我们的杀手很可能是同一伙人,如果是这样,那么暗器上的毒会不会有可能是同一种,臣女便想到让陈先生来看一看。”
公孙皓月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,稍稍停顿了下,继续道:“陛下,春季围猎时,您曾亲口答应过臣女,可以让臣女随意提出一个赏赐要求,如今,臣女恳请陛下恩赐,让陈先生前来为世子殿下诊治。”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。
建文帝听罢,薄唇轻启,声音温和而平静,“朕知道了,公孙小姐,请起吧。”
谁料公孙皓月却倔强地道:“陛下若不答应臣女的请求,臣女就不起来。”
建文帝眉头微蹙,显然对公孙皓月的倔强有些意外。
凝视片刻后,他缓缓开口,语气低沉,“朕若不答应,公孙小姐便打算一直这样跪着吗?难道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抗旨之罪?”
公孙皓月的身体微微一颤,但语气依然坚决,“臣女并非想抗旨,臣女只想救自己的夫君,世子殿下如今病情危急,唯有陈先生或许能够救他一命,还望陛下开恩,成全臣女的一片心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