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合该她运气好。
“在橙,快出来。”
车子刚一停稳,易禾就推门小跑进院里。
以往她每次晚归,在橙总是候在门外迎她的。
“在橙,糖人来了……”
……
院中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儿立着,循着声音转回头来。
易禾定在原地,与他四目相对。
“你回来了?”
两人不约而同问出这句一模一样的话。
李祎随即无声笑了笑。
来人一手举一个糖人,步子蹁跹小跑而来。
身姿轻盈,仪态曼妙。
近看又是粉面朱唇,色如桃花。
怎么不是活脱脱一副女儿情态呢?
他早该看出来的,偏偏这个时候才留心。
易禾察觉不出什么异样,眼见着比刚才更高兴了。
“别在外头叫风呛着,快进来。”
在橙已经在中堂备好茶果,见他们进得门来,行了个礼便乖觉退了。
易禾将茶推到李祎面前,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进过宫了?”
“还没有。”
易禾面露惊色:“那你快去……”
发觉李祎神色冷冷的,她又有些担忧。
“无论北地有什么消息,你是奉旨去的,必得先面圣一趟……”
顿了顿又道:“你若寻我有事,述完职再说就是了。”
李祎当下没言语,拾起杯子来将茶水灌了下去。
“是有个消息。”
“我也听得?”
李祎抬眸缓缓看过去:“我见到了刘隗。”
“他跟我说,你是个女郎。”
易禾正给他倒茶的手一下顿住了。
心中好似有大厦倾颓,塌得猝不及防。
她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佳,垂了头不敢看人。
李祎声音有气无力:“这事我也觉得好笑,可我笑不出来。”
过了许久,他似乎轻叹了一声,而后慢慢伸出手去。
易禾认命地闭了眼,依照李祎的脾性,这会儿怕是气得想要掐死她。
若是这样能让他泄愤,她可以不躲。
李祎的指尖落在易禾头顶上,轻轻叩了两下。
就像少年时代一样,他也总是用这个动作抚慰她的丧父之痛。
李祎收回手,后脑卡在椅背上,仰着房顶发呆。
半晌合了眼,吐出一个字:“累。”
易禾低声问:“路上跑了几天?”
“四天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
“你去过异邦没有?”
易禾不知他为什么这样问,摇头说:“不曾。”
“也没什么,路上北风疾劲,滩沙如雪,可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。”
李祎说到这停了一会儿,忽然直了直身子。
“我想回京之后,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。”
“然后跟你撒泼打滚耍赖放刁……”
“即便现在,我也在想要不要这么干。”
易禾闻言,起身站到他对面去。
“之前有些事,我可以解释。”
“这样,你要解释哪些?”
“是你女扮男装出了学堂入朝堂,都不曾向我坦白过身份?”
“还是七年前你跟我说男女同称,然后全身而退?”
“这些年我都未招惹你,你为什么要来破凉山?”